就这样幸福地长大
时间:2018-04-14 20:49:23 | 作者:谭敏哲
每每去到外婆家时,她必备两样菜。切成细条的牛肉上洒满红白萝卜丝,淋上滚烫的酱汤后用瓷碗盛好;一碗热气腾腾的鱼汤摆在一旁,青葱蒜叶点缀着,香气弥散。
外婆总会守着我合着几块牛肉,喝完一大碗鱼汤。冬日的寒冷里不知不觉又漫上几丝暖意。
驻足回首,我便是这样幸福地长大。
外婆总爱为我熬凉茶。脑海中关于夏天的记忆,不是难以散去的燥热不安,而是雾气氤氲中的那个背影。她心很细,总要戴着那副金边老花镜,在药袋中翻找着,阳光爬过窗台,爬上她的眉梢,爬上她的鬓间,在皱纹处落下一阵阴影。她开火煎药后,便轻轻坐在我身旁,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唱童谣,待我沉沉入睡时,只觉得梦里满是草药的清香,盛夏的味道。
梦醒时分,外婆早已为我端好凉茶,她微微凑近碗边,摒住呼吸,小心地吹着气。我只需待着凉茶冷好,清香扑入鼻间,大口大口地喝。
茶香弥漫间,我已悄然成长,而她已青丝不见,满头灰白,可每年盛夏的凉茶从未变过,甘甜可口,沁人心脾。
我就这样,在梦里梦外的茶香里,幸福地长大。
后来我与父母搬了家,每晚一通电话便成了我和外婆的约定。
短短的电话线,我在这头,外婆在那头,只是她更多时候成了倾听者。她会倾听我的不安,分享我的喜悦,她已不再有能力告诉我我所不知道的知识,但她总会安静地听,待我倾诉完所有的不满,她温柔的声音便又出现,使人安心。
每当外婆温柔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时,我总有种幸福的感觉。我就这样,在打不完的电话里,幸福地长大。
我总以为,祖孙之间的关系会因为隔了一代人而生疏,就好像两条平行的轨道,相望而不可及,老一辈的威严,孩子们的叛逆,总会给两代人之间镀上一层膜。
但有他们的关怀又何尝不幸福?
我多想,永远带着外婆给予的爱,永远这样幸福地长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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